2004/12/02 | [转]最后是上帝拥有了这些最酷的人
类别(文字域) | 评论(1) | 阅读(203) | 发表于 23:01

我们曾拥有他们,他们的微笑,他们的哀怨,他们的容貌,他们的影子,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繁华与萧条交织时代,每个人都是一部写也写不完的传奇,每个人都是一场极艳丽也极寂寞的烟火,每个人都是最精彩也最无奈的颜色。然后是上帝拥有了这些最酷的人。

川岛芳子
她是风尘中的一朵奇葩。李碧华说她,本身又像妓女又像痨病鬼。
她冷,冷若冰霜,她艳,艳如桃李,沧桑和妖似乎是一杯毒酒,而她却独坐华美的舞台,只是慢慢地自己品尝。这样的女人是可怕的,因为她比男人还要坚强,这样的女人也是可怜的,因为她只能在深夜里孤零零地披上最雪白的嫁衣。
总是奇怪,为什么她的嘴唇可以那样的骄傲,微微地上翘着,似乎拒绝着所有的拥吻,而到了最后我才明白,原来那只是她的马其诺,只要肯绕过,她的所有脆弱与妩媚就都会刹那间还原,可是她命不好,到最后还是没人肯。
她是“烈焰红唇”的“坏女孩”, “梦里共醉”的“妖女”,可是最最像她的,却是那个不可方物的川岛芳子。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原是大清肃亲王的十四格格,生在亡国贵族之家、群雄并起之世,七岁的时候落入日本浪人手里,走上一条九死一生的歧路,被栽培成特务、女魔头,生前性命,死后名声,都押了下去。一条宿命的路,注定了没人陪她行走。就算她拥有男人的硬朗,却也深藏女人的软弱,就算她拥有无上的权势,却没有亲密的爱人。
而她,从4岁半登台表演,少年时历尽艰辛,走进演艺圈时参加歌唱比赛,一切似乎好转了,明报周刊的标题是“冠军丢下的分数够亚军追几条街!”从歌女到歌后,这是是属于她的传奇,而二十年的风雨路,一路的掌声起落,最后留下的却是一个无人抚摸的背影,幸耶?非耶?局外人谁都能真得说清楚。
据说,她早就知道自己患了癌症,可是为了能将来结婚生孩子,死活不肯切除子宫,直到在飞机上,鲜血染红了整个座椅。她是如风如雨如烟如画如缠绵如火焰,她是反反复复的挣扎与苍茫里的沙哑。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到最后,却只是一朵伤心女人花。

欧阳锋
为他写评述是一件心力交瘁的事,多少笔墨能勾勒出造物主的恩宠?他在谈笑风生中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月黑风高的夜里,那个旋转的鸟笼在他的身侧摇晃,阴影在他的脸上蔓延,似结着蛛网的瓷器,破碎而隐忍。谁能想到用怎样的形容词来描摹他最后的睡姿?是芳华绝代?亦或者是绝色的伤口?
虞姬太软弱,阿飞太任性,只有欧阳锋足够狠心,足够自私,足够决绝。可是,又是什么让他比刀锋更冷,比沙漠更空旷,比浮云更易逝呢?那些坎坷的经历,不愉快的童年,受伤的感情,是否就是他绽放阴影的理由?他说他喜欢看巴金,看红楼梦。他说他最喜欢的动物是野狼,因为不论何时都需要自由,不爱受束缚。
这是一个孤独少年终于成长为天皇巨星的故事。他是旷世的优伶,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着自己,既流下怨毒的血,也流下荒唐的泪;他是舞台的帝王,在看客的掌声里憔悴着魂灵,既披上华美的袍,也戴上荆棘的冠;他哭,他笑,但请相信,那都不是他自己,他的嘴角轻轻一动就是暴风骤雨,额头微微一蹙就是乞力马扎罗,但请相信,那都不是他自己,他真正拥有的只有自己的影子,自己杯中已经倾空的岁月,自己的死亡。完美的人总是容不下这世界上的不完美。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我终于知道,在盖世的武功与俊美下掩盖的是他的孤傲,漂泊,冷淡,脆弱。
于是他终于走出了那片沙漠。
义无返顾地投向另一份永恒的孤独。

小黑
我见过这个家伙。这个吃了一辈子“螃蟹”的男人,当时正在因为肠胃不适而愁眉苦脸。也许他本来就应该醉死在温柔乡,作为山鸡的表哥,他穿着黑色的瓦萨齐,戴着黑色的墨镜,撑着黑伞,远远地从台湾飞到香港来参加一个大佬的葬礼,然后若干年后的自己亦在上海的纸醉金迷中咽气,不是死在别人的刀下,就是死在女人的怀里,要不然也要死在酒桌上,这才是江湖中人的死法。
他曾笑言,我小时候没念什么书,但一路靠着飞车特技、演员、导演、唱歌而在圈内行走,前阵子身体也出了点状况,一路走来相当辛苦,但是回看过去与现在的种种,我觉得老天待我不薄,我这辈子真的够了,真的已经没什么遗憾……他曾感慨,我认为做一件事情,最重要是挑战。模仿和重复别人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挑战要用生命、用技术体验极限、超越自我。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作为古惑仔里那个爱嚼着槟榔的黑社会议员的司机,作为飞跃了一辈子别人无法逾越的高峰的亚洲第一飞人,作为无数部电影里为他人博命的替身,他的舞台,注定因与别人不同而受人尊重。 也因此精彩。

芬奇
他是美国电影学院选为百年影史“一百名银幕英雄与坏蛋”头号银幕英雄。他也是一位同情黑人的民权运动参与者。
一次谈起打鸟时,他对孩子说,不要去杀死知更鸟,因为它们只为人类歌唱,从来不做危害人类的事情。而制片人Darryl Zanuck选择他出演另一部1951年的史诗巨片《大卫和所罗门王David and Bathsheba》,原因是Zanuck则是因为他有一张“圣经般的脸”。他象征正义,象征勇敢,象征着温暖的传奇。可是,谁又知道,在他9岁的时候,看了1925年版的恐怖片《歌剧院幽灵》(Phantom of the Opera),由于受到过度惊吓,当晚只好跟祖母睡在一张床上。
他曾被誉为“一生都值得爱的男人”,人们总是说,你还记得《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芬奇吗?无论多艰难的处境,他总是谈笑风生,轻松面对。又有人说他的英俊和优雅总是让人目瞪口呆。古龙往往这样形容美男子:“没有女人能抵得住他的一笑。”把“女”字去掉,才能形容他。
可是我始终固执地认为,他本可以更酷一些。比如在罗马,干嘛就不牵着公主的手一起大胆的私奔?干嘛非要把那些热热烈烈的爱隐忍成百转千回的痛?干嘛咬破了嘴唇也说不出那一句“我爱你”?可能,可能选择失去真的要比选择拥有更难。可能,可能本性里的优雅终于让他放弃了两全。
据说,在奥黛丽赫本遗物拍卖会上,他出高价买回了自己送给赫本的胸针留做纪念。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露丝塞尔
她与世界电影史上最迷人的男子亨旨莱鲍嘉一起逃亡,坐着那艘《非洲皇后号》。她专横,多疑,因此与粗鲁,酗酒的他针锋相对。然后,“爱情在这对个性迥然不同的中年男女间暗暗滋长,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在漫天硝烟里终于演绎成一个不朽的传奇……”。
她似乎一向都是这样,不会在任何男人面前装扮成优雅的小猫,她总是那样高昂,那样乖张,那样壮怀激烈。无论是傲慢的美国少女,男子装束的女人,离了婚的妻子,性格乖张的老处女,抑或风烛残年的老妪,这仿佛是一种魔力,她总是能让银幕下的观众为她痴狂。难怪著名导演乔治顾柯说:“她的表演无疑是奇特的:影片开始时观众往往对她怀有敌意;影片放映到一半,观众便转而对她抱有同情和好感;而到影片结尾,他们就会为她而喝彩欢呼……”而她的崇拜者却说:她不需要什么优良素质,这种素质在她身上是与生俱来的。
好莱坞有两个赫本,而她的前缀不是奥黛丽,她的前缀是凯瑟琳。1976年在演出舞台剧《严重事件》时,她的脚踝骨折,但却坚持坐着轮椅上台。1982年秋,她差一点儿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一只脚,这让她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三个星期。而那一年年底,她又参加了一部新片的拍摄。对此,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想在观众面前显示自己是一个弱小的女性,如果有一天我认为自己对大家都没有任何用处,我会找到合适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这么说绝不是危言耸听。”
我爱这种独立的女人,美丽在她的天性里其实只是可有可无的配饰,而她赤裸裸的灵魂才是至高无上的宝藏。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她终究完成了自己完美的谢幕。

维托科莱奥尼
请诚惶诚恐地亲吻他那翻云覆雨的手掌,因为他只肖一声咳嗽,整个天地都会是一片血雨腥风。请不要直呼他的尊姓大名,因为他是所有人的教父,在任何人施洗的仪式上他都是最尊贵的上宾。就算如今,他撒手人寰,但是他的威严却依旧不可动摇。
他拒领金球奖,甚至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由一位印第安小姑娘代为出席,以此显示他对美国印第安人在影视中受歧视的抗议。
他曾天真地想要在撒哈拉沙漠上建一座宫殿,其难以告人的梦想是在宫殿里要住满各种肤色的等待他临幸的美女。
他曾经威风八面,可是却同样颠沛流离,据说,他一生拥有过无数的女人,他自己称共有9个女人,但是据传闻至少有25个,这其中有6个情人为他自杀。而他究竟有多少个子女,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更要命的是,所有这些子女都经历着梦魇般的人生:从父母离婚大战中长大的儿子克里斯蒂安沦为杀人犯,毒瘾缠身的女儿切娜以自杀了结自己年轻的生命,其他人不是流落四方,就是互相纠缠。孙子辈的命运也笼罩在不幸的阴影下,有的一出生就是“瘾君子”,有的被抛弃,有的被拒认……以致于,一位导演曾当面斥责他说:“做人你却是个大失败者!”但我又怎能忽略,这个意大利裔黑手党家族的统治者已经成功摘得百位电影史上最伟大角色的头把交椅。在那部黑得憔悴的电影里。他穿着合体的礼服,在双颊里塞上棉花,喉咙咕噜作响地说:“我要做个他没办法拒绝的请求!(I'll make him an offer that he cannot refuse)”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至少在那一刻,他曾是万能的。

??2004-7-18,4点,于张国荣歌曲《滴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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